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妇女运动领袖向警予 中国无产阶级永远的爱人

发布日期:2021-03-23

万建辉

“她是妇女运动的领袖,100年前的一个追梦人,一生在追梦。”

著名红色编剧赵瑞泰1978年创作话剧剧本《向警予》,1984年创作央视电视剧《向警予》剧本,2018年又创作楚剧《向警予》剧本。

赵瑞泰说,向警予是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和创始人之一,是20世纪20年代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领导人。“我要写就写追梦人的足迹,她走过的一步又一步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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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警予(1895-1928)

40多年来,赵瑞泰与向警予的儿子蔡博、女儿蔡妮有着密切来往。蔡博、蔡妮为赵瑞泰提供各种关于母亲向警予的信息,帮他引荐与向警予生前有过交往的革命老人。用赵瑞泰的话说,“我与向警予的儿女结下了一生的不解之缘”。

赵瑞泰说,向警予的一生,有一根红线贯穿始终,那就是对女性独立、妇女解放、男女平等的女权主义理想的执着追求。

21岁回乡办女校,担任女校校长

武汉市委党史研究室何利平介绍,向警予原名向俊贤,1895年生于湖南溆浦县商会会长之家。她的父亲是位开明的商人,这让幼年的向警予可以不受封建礼教的约束成长,她的几位兄长留学日本,让她对新知识充满渴求。1903年,8岁的向警予成为全县第一个入学的女学生,进入长兄在县城开创的新式小学。她在校品学兼优,爱读《离骚》和《木兰辞》,崇拜花木兰式的女英雄。

1911年,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的统治,向俊贤由湘西到长沙,先后在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、周南女校读书,改名向警予,表示警醒自己,保持对封建势力的高度警惕和反抗。上学期间,她关心国事,当丧权辱国的“二十一条”签订后,她和长沙的同学们一起走上街头演讲,唤起同胞们救国救民的热情。周南女校被人称为“女革命家的摇篮”,向警予在这里因与蔡畅的同学关系而结识蔡和森、毛泽东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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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20年,葛健豪(中)(蔡和森母亲)、蔡畅(左一)(蔡和森妹

妹)、向警予(左七)等勤工俭学学生在法国蒙塔尔纪女校合影。

1916年6月,刚刚从长沙周南女校毕业的向警予,梳着当时流行的齐耳短发,背上行囊,回到家乡溆浦县文昌阁,接替其兄担任县立女校校长。抱着“教育救国”的目的,向警予定下校训,实行男女合校,聘请男教师,使用全新教材,引入田径、球类、体操等科目,举办运动会……从此,学校面貌焕然一新。1917年,向警予五哥向仙良从日本京都学医回国,她还请其为女校学生义务体检。

尽管只担任了两年校长,但在向警予33年的人生中,这段时间弥足珍贵。为了纪念她,溆浦女校在新中国成立后更名为警予学校。向警予打破当时“男尊女卑”的传统观念,在校内要求女生放脚,亲自为她们解开裹脚布,并一个个地陪其回家向父母作动员。她倡导“人生价值的大小是以人们对社会贡献的大小而定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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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警予、蔡和森在法国结婚时的合影。

五四运动爆发后,向警予加入了毛泽东、蔡和森创建的新民学会;1919年底,又与多名湖南学子一道赴法国勤工俭学,积极参加创建中国共产党的活动。1920年,向警予与蔡和森因共同的信仰,打破中国传统的包办婚姻,在法国蒙达尼举行了婚礼,其结婚照为二人并肩同读一本《资本论》,神态甜蜜而安详。

女权运动是为全体妇女争普遍的权利

1922年回国后,向警予正式办理了入党手续,先后出席了党的“二大”至“五大”,当选为党的“二大”“三大”“四大”中央委员,并连续担任中央妇女部部长。1925年5月增补为中央局委员。毛泽东在延安与美国作家斯诺追溯中国共产党创建历史时指出,向警予是我党“唯一的一个女创始人”。周恩来曾指出,她是党的第一个女中央委员,中央第一任妇女部长。

在上海,向警予表现出“巾帼英雄”的豪迈气概。她身先士卒,深入到女工中,领导和组织了上海闸北丝厂女工和南洋烟厂的大罢工,成立了妇女解放协会,这个协会后来发展到30万人。

从1920年到1925年,向警予先后发表了40多篇文章,在这些文章中,对妇女解放运动,她都有卓越的见解。她在《女国民大会的三大意义》(1925年3月29日)一文中,向警予认为,“女权运动的真正意义也就是为全体妇女争普遍的权利、普遍的地位……其实少数妇女做官做议员的运动,只能叫个人活动,并说不上女权运动。因为少数女子的做官做议员,只是少数妇女本身的特权,未必能于全体妇女有什么利益”。 

正是从为全体人群谋幸福的信念出发,才促使向警予特别关注女性压迫问题。从五四时期的激进民主主义者到马克思主义者,向警予谋求全体人群的幸福是其一以贯之的信念,1919年12月20日,向警予《给陶毅的信》中就谈到了“大家都以为非求社会的均齐发展,不能达到人生的共同幸福;所以对于全国二分之一的黑暗女子,也想把他从十八重地狱里提拔出来,于是乎‘女子解放’、‘女子解放’的声浪,一天高似一天”。  

从信中可以看出,向警予对劳动妇女运动的特别关注,不仅源于她是具有马克思主义信仰的革命者,而且源于她更是具有强烈女性意识的女权主义者。 

她指出中国妇女解放运动是中国整个革命运动的一部分,只有推翻剥削阶级,才能实现妇女的真正解放;妇女运动必须与革命运动相结合,妇女运动必须唤起最受压迫的千百万女工、农妇和一切劳动妇女参加,而有组织、能战斗的新兴劳动妇女是妇女解放的先锋,是民族民主革命的前卫。

你是中国无产阶级永远的爱人

1927年,向警予在白色恐怖下的武汉坚持地下斗争,主编党的地下机关刊物《大江报》。

编剧赵瑞泰告诉长江日报记者,1978年5月1日是向警予牺牲50周年纪念日,他第一次见到向警予儿子蔡博、女儿蔡妮。他们出生于向警予在上海从事革命活动期间,因革命工作紧张,很早送到湖南家乡由家人养育,后党送他们到苏联的保育院成长。到新中国,他们分别成长为钢铁冶炼专家和俄语教授。

赵瑞泰说,那次见面给他冲击很大,向警予牺牲后第3年,蔡和森也被国民党杀害,一对儿女在那么小的年龄便成了孤儿。

这次见面后开始了赵瑞泰和蔡博、蔡妮两人近40年的书信、电话往来,以及北京、武汉的见面交流。赵瑞泰说,蔡博曾经告诉他,1927年,国民党在武汉对共产党人的屠杀开始了,中央几次让母亲撤离,母亲也是可以撤离的,但她放不下几个月来保持地下联络的工人,她当时主笔的《大江报》是处于地下状态的党员、工人所剩不多的信息纽带。

武汉市委党史研究室何利平说,1927年7月15日,国共合作破裂,汪精卫控制的武汉国民政府在军队中公开“清党”,在政治上严厉“分共”,武汉三镇陷入白色恐怖之中,党的工作被迫转入地下秘密状态。一批已经暴露身份的共产党人陆续被调离武汉,中央考虑将向警予转移到湖南,但她认为武汉工作十分重要,主动要求留下来坚持地下斗争。中央同意了她的要求,调她到湖北省委工作。此时,武汉党的各级机构尤其是基层组织已很不健全。向警予与省委的同志一起,着手恢复、整顿党的组织,将过去按照工会系统建立的工人党支部,改为按照地域生产机关为单位建立工人党支部,实现以地域来划分的指挥方式。她冒着生命危险战斗在第一线,不分白天黑夜,想尽一切办法,到工厂去工作,到工人中去,与工人们研究怎样保全组织,领导群众进行斗争。在血雨腥风的日子里,她毫不畏惧,沉着镇定,充分展现了一个无产阶级革命家的胆略和气魄。为了躲过敌人的搜捕和侦探的盯梢,她有时身穿黑布褂、粗布裙,打扮成小学教员。

1928年3月20日,由于叛徒宋若林的出卖,向警予在法租界三德里96号被捕。同时被捕的还有她的助手陈桓乔。

向警予被捕不久被“引渡”至国民党武汉卫戍司令部军法处严刑逼供。1928年5月1日,时值全世界无产者的节日“五一”国际劳动节,33岁的向警予却在这一天走向刑场。她一路高呼革命口号,令国民党反动派心惊胆寒,宪兵慌忙在她的嘴里塞上石头,又用皮带缚住她的双颊,想阻断她的喊声,最后残忍将其杀害。

蔡和森闻讯后写下《向警予同志传》表达浓浓怀念。他在文中写道:“伟大的警予,英勇的警予,你没有死,你永远没有死!你不是和森个人的爱人,你是中国无产阶级永远的爱人!”

1939年,在延安纪念“三八”妇女节大会上,毛泽东在讲话中,高度评价了向警予的一生。他说:“要学习大革命时代牺牲了的模范妇女领袖、女共产党员向警予。她为妇女解放、为劳动大众解放、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了一生。”

解决妇女问题,要先解决政治问题

在蔡博、蔡妮的协助下,赵瑞泰在上世纪80年代还前往南京见到了当年向警予的助手,在武汉同住一间牢房的陈桓乔。当时陈桓乔已是老人,她回忆,向警予在监狱的那段时间,经常看两个孩子的照片。生前她留给女儿蔡妮一首诗歌:“希望你像小鸟一样,在自由的天空飞翔……将来在没有剥削的社会中成长。”

由这个细节赵瑞泰获得启发,向警予到生命的最后一刻,既是一位革命者、妇女运动领袖,也仍是一位母亲,她深爱着自己的儿女。在创作的楚剧《向警予》的剧终处,“向警予无限深情地唱:‘我何曾不想 脱离险境回故乡 我何曾不想 怀抱儿女侍奉高堂 但我的生命不属于我 党员的使命是担当!’”

赵瑞泰说,向警予从年轻时办女校,到深山让穷苦人家送女孩子读书,到后来与康有为女儿康同璧就妇女解放问题辩论,她一直旗帜鲜明地为劳苦妇女鼓与呼。她在后期也旗帜鲜明地主张,解决妇女问题,要先解决政治问题,只有解决了政权问题,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妇女问题,因而她全身心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反帝反封建的大革命中,包括国共合作破裂后投入到反抗国民党的地下斗争中。

向警予之子蔡博于1991年去世。之后赵瑞泰保持了和蔡妮的联系。2012年,快90岁的蔡妮打电话告诉赵瑞泰,说要到武汉龟山上看看母亲,不然年纪更大了走不动了。后来因为上海二大会址有纪念活动需要出席,蔡妮去了上海。就在二大会址旁,蔡妮摔倒了,住进了上海华山医院。赵瑞泰随后去上海看蔡妮,蔡妮在病床上还感谢赵瑞泰写了她的母亲、奶奶,实际上也宣传了党史。就在赵瑞泰回武汉不久,就收到了蔡妮去世的消息。

赵瑞泰于是带全家去龟山,在向警予墓前献花,“告诉”向警予,女儿蔡妮走了。

(史料支持:中共武汉市委党史研究室)